文
派妮
常年的工业污染配合着阴沉的天气,让这座城市整个冬天都笼罩在一片灰白中。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仿佛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象,而我每每回到家乡,总忍不住抱怨。去市十一中的路上,途经一个国有石油化工企业,远远地看到又粗又壮的烟囱里冒着白烟,时不时飘来一股难闻的硫化氢的味道,我赶紧让司机师傅把车窗关得严严实实。
下了车,我一眼就看到孟秀玲站在学校门口等我。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尽管她看起来比之前瘦一些,但是身材依然健壮。黑色过膝的羽绒服、黑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一米六八的身高被她塞进这“一团黑”中。唯一没有变的是她脸颊上的那抹“高原红”,从第一天认识她起,她就是顶着这两抹红成为我记忆中最鲜明的特征。
她现在是一名政治老师兼高三文科班的班主任。正好是上午的课间操时分,我和她一起来到操场。十几个班整齐划一地组成一个个方块,伴随着广播里激昂的音乐在跑步。班主任们都神情紧张地盯着自己的班,人数是否齐全、队伍是否整齐、服装是否统一、口号是否响亮......这些都会被量化成班级管理评分,纳入班主任的“绩效考核”中。作为班主任,孟秀玲自然也不例外,当自己的班级跑步经过时,她忍不住把体育委员叫住,叮嘱了几句。
30分钟的课间跑操结束,学生解散后涌向操场的出口,汇成一道壮观的人流。不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整个操场空无一人,重新归于寂静。
一时之间,我有些恍惚。这不就是我当年高中生活的翻版吗?
1翻开山东省的道路地图,从威海荣成到聊城冠县的国道,穿越省内大部分城市,浩浩荡荡,蜿蜒而去。出了山东省,这条国道继续一路向西,经过河北、山西、陕西、宁夏,最终在甘肃兰州结束,全程公里,是中国境内东西走向最主要的国家干线道路之一。
我家就住在离国道不足米距离的一个生活小区里。在我很小的时候,国道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称呼;后来随着城镇化的进程,各个城市开始修整扩建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国道路段,同时还要起一个富有地域特色的名称,于是,“临淄大道”替代了“国道”,慢慢成为人们口中的新名词。
从我家跨过国道,经过区政府机关所在地,经过一所职业技术院校,再往前两三公里,就到了我的高中学校。那一年,我考上了这所重点高中——以并不算太优异的成绩,跟孟秀玲成了同桌,也成了一个寝室的室友。
孟秀玲是从乡镇一所中学考过来的,那所中学在当地的知名度,不亚于湖北黄冈在全国的知名度。在她面前,我几乎要低到尘埃里,我羡慕她傲视群雄般的学习成绩、熬夜点灯的学习劲头;而我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她也在默默羡慕着我,骑个自行车拐个弯就可以回家,可以说一口还算标准的普通话以及每周妈妈探望我时带来的各种美味。
每天凌晨五点半,广播里音乐混杂着凛冽的冷风,穿过寝室的玻璃,把沉睡的我们叫醒。作为寝室里的大姐大,孟秀玲很自觉地第一个醒来,然后催促大家赶紧起床。穿衣穿鞋、叠被、洗漱、梳头、抹大宝小护士、整理卫生......这几项任务要在20分钟内搞定,孟秀玲和班上女生一样,进校后不久就把长头发剪掉,只为可以在这个时候节约2-3分钟的梳头时间。洗刷完毕后,大家就一窝蜂地从寝室一路小跑到操场。六点整,学校就响起了学生们哐哐哐的脚步声。
从进入高中的第一天起,我们就被一种“磨刀霍霍”的激烈竞争气氛所包围。从早上六点半一直到晚上九点半,除了一日三餐和课间操外,其余全部时间除了上课就是自习。学校号称“实施军事化管理”,每个月只放一天假,可以回家一趟。每当这个时候,我早早准备好回家放松一下的心情,而孟秀玲却为了节约时间和回家的路费,选择继续留在学校苦读。
为了保证所谓的教学效果和升学率,从高一开始,学校就开始不停分班。一开始是文理科分班;然后过了一个学期,文科和理科又分别分出快班和慢班;到了高三,在原来快班的基础上,又把排名靠前的学生单独分出一个“特快班”。于是,高三的文科特快班和理科特快班成了全学校北京白癜风治疗最新方法白殿疯用什么药才能好